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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第二卷第三十二章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周飏坐在陆黎诗的头,轻握着她的柔荑,眼睛也一直注视着她的睡颜,不曾离开过毫厘,然则他这句话显然不是对陆黎诗说的。

 站在窗户旁的司徒完全不惊讶自家主子能察觉到自己的言又止,也没犹豫,“主子,属下知道您把平一寒…软起来,是为了倪姑娘现身,而倪姑娘对小姐出手的原因,可以说是众所周知,如此,主子就不担心倪姑娘把这笔账算在小姐身上吗?若是她故意晚出现个几天…”

 回想在穆郡主离开时的当下,主子就命人把平一寒给“请”进了万荣居,还是那么“招摇”,足以说明主子已经被急了,他别的都不担心,就担心…

 “我曾同她合作整治过一些与山匪勾结的官员,如果她还记得我做事的手腕,我相信她不会来的,不过若真有个万一,我也不介意同她来个鱼死网破。”周飏腾出手,取过一边的杯子,然后用指腹沾了点茶水润在陆黎诗的瓣上,动作很温柔,但说话的语气却如寒冬般冷冽。

 如果他的女人因为她而死,他真的不介意杀了她的男人,再斩断她的双手双脚,然后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相继死去,甚至于让她的部落从此消失在这天地间。

 他做得到的,他也相信她知道他做得到,所以,她若还要继续挑战他的底线,他便让她付出比死给残酷的代价。

 司徒微微皱眉,“且不说平一寒非等闲之辈,他一死,皇上必定会追究。再则,就以倪姑娘的身份而言,咱退一万步说,即便皇上以替斡亦剌八公主报仇的名义派兵攻打,倪姑娘的部落虽与我云国的兵马不能等同论之,可他们也非那么好惹的,否则二十五年前的那一仗…属下以为,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并不是主子的作风。”

 周飏小幅度的勾了勾嘴角,“一年赢不了,就三年,三年还赢不了,就十年,至死方休。”

 一年前的他,虽然贵为王爷,然每天要做的事,不是替皇兄排除掉朝廷内的毒瘤,就是替他守着西北地这个极为重要的地方,复一,年复一年,不知疲倦,且无休无止,直到遇到了她…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到她的那一刻时的心情,这么瘦弱的女子,如何会拥有那种连男人都自叹不如的不认命的狠劲?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产生了好奇,也是第一次多管闲事的帮了她一把,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出手,是因为如果他不出手,就看不到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他真的有那么闲?

 不,他知道他对这个女子产生了兴趣,虽然开始是想把她当作一个用来填补他内心长久以来的寂寞的小玩物,也是随着之后越来越多的接触,他就越是觉得足,就越是肯定她配当他的小玩物,他看着她带着家人,勇敢的踏上了一条从未走过的路,她明明是个对什么都可以冷眼旁观的人,却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难当中,如此,连死都不怕的人,他到是真的还想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样惊人的举动出来。

 说实话,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现身的,但是,当暗卫一遍又一遍的向他报告她还有多久抵达的时候,他破天荒的不淡定了,于此,他决定站在那一株桃树下等她,而她的到来,也确实没有让他白等。

 当她大胆的提出要同他合作的时候,她狂妄的说没有她做不到的,只有她想不想做的,紧接着又条理分明的将自己大致的想法道出来,而他十分确定她的想法绝对不是空想,到后来他认真的看着她一笔一划写出来给他的她所谓的计划书,那种感觉…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就是那种在这世上,有一个你完全不熟悉的人,却能够半点不差的与你的想法不谋而合的感觉,很奇妙不是吗?

 再接下来,看着她为山庄出谋划策,画图纸,与工人一起商讨,一起用食,找材料,招工,凡是亲力亲为,虽然他能体会她的辛苦,然他知道她亦是乐在其中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对她产生了兴趣之外的感情,那便是,他想让她继续陪他玩,也想陪着她继续玩,没有期限的玩下去。

 可是,这人呢,都是不知足的,越是玩得高兴,心中的那种空虚感就越是强烈,直到喆儿醉酒那次,他有机会与她单独相处了,鬼使神差的,他起了戏弄她的心思,谁想当四仅仅只是轻轻擦了一下后,他第一次看到她脸红,又第一次看到她故作镇定的说他俩算扯平了,他起初觉着可爱,嗯,也人,然脑中如清泉般潺潺动的旋律,在清楚的告诉他,他不想陪她玩了,也没时间陪他玩了,因为他要征服她,无关权利,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那种征服,且势在必得!

 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想把她从他身边夺走,可以,但必须从他的尸首上踏过去!

 司徒看着自家主子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起来,知道是因为什么,又犹豫了会便道:“主子,属下以为,小姐之所以会不顾一切的追出去,就是怕会出现收拾不了的局面,而小姐临晕倒前同倪姑娘说的话,也足以证明这点,属下再次请求主子三思。”

 听到这话,周飏替陆黎诗润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又继续着。

 他知道她对倪雪影说了什么,她说,

 …倪姐姐,你相信自己的男人吗,相信他的话,就等…

 这个可恶的笨女人,连自己都顾不了了,还想着别人,他真想把她揪起来,大声的问问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可是看到她的脸…又叫她如何舍得?

 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又替陆黎诗拉了拉被子,而后面无表情道:“去,让刘守义(我真忘记刘大人叫什么了,暂随便取一个,捂脸~)贴一个告示出去,就说某外逃疑犯对两名无辜女子行凶,现造成一伤一昏,然平一寒枉顾医者本分,见死不救,且恶意包庇外逃疑犯,其情节严重,为了以儆效尤,故与今晚亥时末衙门口斩首示众。”

 “这,属下以为…”司徒闻言大惊,刚想再劝他三思,然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周飏头也不回的说道:“司徒,记住自己的身份,还有,去之前顺便把这个消息透漏给吴长卿。”

 “…是,属下这就去。”如果之前的话让司徒大惊,那么后面的话就让他惊得完全失去了言语,可后来想想,知道主子心意已决,唯有领命。

 主子,一直把他们当兄弟,当手足,也从来不会对他们说重话,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们心甘情愿的替主子买卖,刚刚…也是第一次听主子说出让他记住自己身份的话…

 他如何体会不到主子现在的心情?正是因为太清楚,他才不希望主子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来啊,而且还要先透给吴公子知道…那意思是…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

 “周飏!你给我出来!你不能这样!”

 “吴公子,直呼飏王殿下的名讳是大不敬,还请吴公子自重。”

 “你们都给我让开!我就叫了怎么了?周飏!你你你如何能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来?你出来把话给我说清楚!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吴公子,在下已经提醒过您了,若您继续出言不逊,就休怪在下无礼了。”

 “怎么,他敢做,还怕被人骂?我就骂他!周飏!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这个恶魔!早知今,当初就不该成全你跟阿黎!阿黎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你这个害人!”

 “长卿公子,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但主子他也是迫于无奈才会出此下策,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小姐她…”

 “可是阿忠大哥,再如何他也不能来啊!我我我不跟你说,你让周飏出来,我跟他说!”

 “长卿公子,早在你骂主子第一句的时候,这里的护卫就可以第一时间杀了你,然则他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做?算了,现在也没时间争这些,不过你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不如赶紧去求令师想想办法救小姐啊!”

 “我…哼!”

 …

 “主子,长卿公子已经离开,属下也继续去打听倪姑娘的下落。”

 直到外面又恢复了宁静,周飏轻抚着陆黎诗的脸浅笑道:“阿黎,你听,我现在都被骂成魔鬼了呢,快醒过来吧,等你醒了,替我骂回去可好?快醒过来阿黎,求你了…”

 又一盏茶的功夫。

 平一寒望着那个在门外晃动了半天,此刻终于推门而入的人,默默的叹了口气,“你终于还是来了啊。”

 “…师父,我…”吴长卿快速的看了平一寒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蜷在袖子里的双手十指紧扣,似终于决定开口,然而也才开口就被打断了。

 平一寒坐在边上直视着吴长卿的眼睛,“他们可有转告你为师说的话?”

 吴长卿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咬了咬下嘴,最后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有。”

 平一寒闭上眼轻叹,“既如此,你坐下吧,为师这便告诉你有关你的身…”

 吴长卿放开双手,改为握拳,并打断道:“不,师父,长卿…长卿愿意拿自己身世的秘密换阿黎的性命,师父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平一寒再度睁开眼,意外又不意外,且就那么平静看着他良久才开口道:“为何?”

 似不敢直视师父的目光,吴长卿偏开头道:“不为何。”

 平一寒又道:“为师再问你一遍,为何?难道她的性命真的比你这么些年来苦苦追寻的答案更为重要?看着为师的眼睛回答。”

 吴长卿紧了紧拳头,“是,阿黎的性命更重,至于长卿…只要有阿黎在身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平一寒继续BI问:“哪怕你明知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且永远不可能是你,你也要如此?为何?”

 吴长卿略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继而紧皱起眉头,又咬了咬牙,“是,若一定要问一个缘由,长卿只能说,如师父和师娘一样,师父、师娘当年能做到的,长卿也能做到,哪怕阿黎只把长卿当兄长看。”

 当年已有婚姻的师娘为了师父,不顾所有族人的反对,只身一人去找师父,而后师父又为了师娘经历的族人对他进行的重重考验,虽然最后…但他知道他们都在为彼此奉献着,无条件的奉献着,而这样的奉献,他真的可以做到,即便自己永远得不到回报。

 算了,阿黎拿命换过他的命,这是她的奉献,虽然无关情爱,这次…全当还给她的吧,只要阿黎能好起来,他便…

 平一寒又望着他良久,然后他笑了,“好,为师知道了,为师也确实有办法救她,如此,你带我去见周飏吧。”

 吴长卿一个恍然,不为别的,只为了平一寒的笑,因为这是他记忆中师父第一次对他笑,真的…是第一次。

 看到平一寒已经推开门打算往外走了,似突然想到什么,吴长卿立刻追上去道:“师父且慢,若救了阿黎,师父…不会怎么样吧?”

 “傻孩子,你既然愿意拿自己的身世之谜做换,而我又愿意救她的命,那么从上一刻起,你我便不再是师徒了,你也无需替我CAO心。”平一寒听到这个问题,第二次对他笑了,说完这番话,便又对守在门外的护卫道:“带我去见周飏。”

 于此之后,吴长卿就那么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丁点声音,抬手想拉住他,却又觉得再也抓不到了,而更可怕的是,他的双脚好似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师父第一次带着他去给爹娘扫墓的时候一样,一样的茫然和无助,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了,孤独,可怕,不安,不过好在身后还在师父,好在还有师父能替他挡风挡雨,好在还有师父对他不离不弃,可是从今往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一片模糊,吴长卿用力的眼睛,同时鼻水,然则眼睛的手却突然一顿。

 师父他…好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题外话------

 有谁能翻出刘大人叫啥,麻烦告诉我一声…哈哈哈哈(羞涩的一笑)。  M.ih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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