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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四节 一定是上辈子欠她的
 深秋的风已带寒意,何况夜正稠,陈维昌衣着单薄,在深夜不辩方向的林木间穿梭,身上汗如雨下,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吓的。每当停下,秋风便会如刀子一般沿着汗珠滚落的地方侵入五脏六腑,他已经将近两天没合眼,一路奔逃,自然也没能好好吃点东西,最多就是野地里的野果,酸且涩,根本无法充饥。

 陈维昌脚如灌铅,偶尔扶着树木撞气,却不敢多作停留。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运气,自从离了永州,就再没太平过,奔逃至谷地时,还被各个方向追来的黑衣人呈合围之势包围,阻断了所有可能身的路线。陈维昌一路上丢了无数有碍行动的东西,甚至把随身的配扔在了一个农家小院旁的树里,但他还带着长剑,虽然他也曾无数次想把碍事的长剑丢下,但野地里开路少不得一件趁手的利刃,何况他还在逃亡路途中,自然不能将趁手的利刃丢弃。

 六名黑衣人,陈维昌只一人一身,虽然他还举勉力应对,心中却已存了死志。

 “师兄,太黑了,看不清。”虽然夜深有明月,但还未尽凋落叶的枫林仍挡住了大部分月光,叫人看不清楚。

 王醴却已经看清楚了:“年年在这里待着,我去去便来。”

 孟约因为什么也看不见,虽然担心,却并不没有太害怕。王醴出来有带猎,也并不需要找人拼命,既使她什么也看清,王醴也必然看得清的。有在手,震慑一下就能把人全吓跑,倒也不必拼命。

 安顿好孟约,王醴寻了个落脚处,架起猎朝着密林中便是连和两,王醴的法不敢说好,也断不能例无虚发,但深夜里连响声,足够震慑住黑衣人,也足够吓破陈同知的胆儿。黑衣人忙着散开时,陈维昌一股坐在地上,连跑的心思都没有,是路过救人的也好,是再遇恶人也好,陈维昌不打算再跑了——要死就死,要万一侥幸不死,老子回去第一件事就把那群通敌叛国之全部弄死。

 “陈同知。”

 陈维昌参加过孟约和王醴的婚礼,对王醴印象颇深,毕竟大明的官场其实也讲脸的,能顶着这样一张脸受重用,不容易的:“原来是王知府…”

 见陈维昌一脸侥幸逃出生天的脸,王醴便知道今天这事小不了,他弯扶起陈维昌,问道:“陈同知还能走得动吗,我和年年就在不远处宿营,不想竟听到刀兵声。”

 “侄女竟然也在!”陈维昌只能说不能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大半夜好好在家不行,要不是今天有猎在手,那群黑衣人又在追杀他的路途中耗尽弹药,只怕今天都得待在这里。

 等王醴把人扶过来,孟约一看,惊道:“伯父,你没事吧?”

 孟约:这位什么体质,柯南附体吗,怎么到哪儿…噢,柯南是走到哪儿哪死人,这位是走到哪儿都能险些一命呜呼。

 “还好还好。”就是饿得眼冒金星,腿快软成面条。

 孟约和王醴自然带了食物,孟约先把咸甜各有的点心翻找出来,给陈维昌垫垫肚子,王醴则把带来的面条烧水煮上,用萧厨王独家秘制的拌面料拌了一大碗递给陈维昌。孟约和王醴虽然没带仆从过来,但马车就停在山坡底下的路边树林里,自然,这宿营什么的也就别想了,还是先把人送回去,谁知道那群黑衣人会不会去而复返,且带来更多人更多弹。

 在大明的管制力度虽然比现代略宽松一点,但等闲的人也是接触不到弹的,所以,自然是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安心省事。

 “师兄,我们不回家吗?”孟约看着不是回家的路,遂有此问。

 “不回,谁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路,直接送到督军衙门去,让卢迈远看顾。督军衙门重兵把守,就是来再多黑衣人也不必怕。”亳州府的衙门可没有配的军官层层把守,督军衙门才有,连亳州府新近落成的司法院配都还没能到位呢。

 卤蛋啊!

 孟约不说话,默默看着王醴,车厢里,累极了的陈维昌这会儿已经昏睡过去,孟约怕外边的凉风把陈维昌吹坏,遂干脆坐到车帘外边来。王醴见状也不规劝,只把马车速度放缓了许多,并叮嘱孟约把披风系好:“别这么老盯着。”

 “我看我郎君怎么了,不成知府大人你说说,哪条律法有说不能盯着自家郎君猛看的。”孟约俏皮极了地挑眉挤眼。

 王醴心知,孟约就想看他吃味,准确的说也不是想看他吃味,就是…特别希望他用各种方式,表达对她的满腔爱恋:“那行,你慢慢看。”

 孟约:这时候怎么不套路我了,真讨厌,没‮趣情‬,我郎君原来还是那块熟悉的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

 马车一路缓缓驶向督军衙门,卢宕本已经睡下,却被王醴送人上门的行径给炸醒,看着马车里昏昏沉沉睡着的陈维昌,卢宕两边太阳直跳:“重崖这是?”

 “在涡,遇到陈同知在野外为人追杀,遂上前解救,那些黑衣人武艺高强,且有火,若不是弹药耗尽,我又带了猎,只怕学不能这顺利。因怕黑衣人再寻来,想着府衙那边守备不足,便送到迈远这里来。”王醴一脸理所当然。

 这事吧,既不能说是地方事务,也不能说不是,诚然督军衙门自然更安全些,卢宕思量着也没把人往外推,就是烫手山芋,考量着府衙那点可怜的守备力量,也得把人接下:“我让人把陈同知抬进去,天色不早,我也不留你们,早点回去安歇,有什么事明再来谈。”

 见陈维昌进了督军衙门,王醴自不多留,往车上赶时,见到孟约冲卢宕挥手道别,王醴是不用回头都知道,卢宕必也站在督军衙前的灯下冲孟约挥手。

 说好再也不要给小甜甜演吃味的王醴:“小甜甜!”

 孟约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双眼如星子般澄亮地看王醴,一脸期待。

 王醴:…

 所以说,当初为什么会一眼看中小甜甜,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的,这辈子才怎么看她都美好可爱清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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