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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地下一楼,夜膳酒坊,台北东区最另类的餐厅。

 没有吵死人的嘻哈摇宾、摇头用的幻电音,或者时下流行的情境音乐,踏进地下室,中西优雅古典旋律与爵土乐错飘扬,粉彩纸门区隔成半开放式包厢,仿汉式矮几搭配舒适的坐卧铺让人直想卸下沉重的鞋,卸下一身疲倦,轻松地细数往事。

 夜膳酒坊是台北名人雅仕最爱连的餐厅,虽然它规模小,虽然它只有一位女服务生、一名女调酒师、一个女厨子,和什么都不会的男老板。

 “一杯伏尔加河船夫,一杯波兰舞曲。”贺吉祥懒懒的挂在吧台,手上的银盘不怎么轻声地铿锵搁下。

 “马上来。”清脆甜蜜的嗓音从吧台里发出,霍婕儿手上拎着一瓶樱桃利口酒和两只尾酒杯,她俐落耍弄着雪克杯调着酒。

 虽然她动作熟练,但怎么看都不像是酒保,反而宛如清新脱俗的大学生。

 米白色针织衣罩住她娇弱身躯,红黑相间的苏格兰短裙下是一双匀称姣美的纤腿,淡发微卷的垂肩中长发拢着一圆润白皙脸庞,浓密睫覆盖下的大眼睛里出于净清纯的气质,仿佛一朵惹人怜爱的小雏菊。

 “喔,还有一份芦笋蘑菇烧豆腐。”贺吉祥看了跟菜单,用没什么温度的声音朝吧台后方喊。

 半晌,霍婕儿酒都调好了,酒吧串珠帘后的厨房却毫无反应,贺吉祥手指敲着吧台,-耐缺缺的重复,“万如意,你睡死啦?一份芦笋蘑菇烧豆腐!”

 “听到啦!”万如意唰地拨开珠帘,端出一盘热呼呼的佳肴,一双精致古典的丹凤眼非常不悦地瞪着正在和女客人‮情调‬的夜膳酒坊老板寿无疆。

 “寿无疆!你不是答应这礼拜就要找一个厨师接替我的吗?”万如意尖锐嗓音嚷得寿无疆背脊寒一竖。

 抛下美人,寿无疆讨好地转身安抚她,“我很努力找了啊,你也知道,台北的好厨师有多难找嘛。”

 “台北?”万如意双手,挑高一道枫叶眉,“你三天前

 不是说已经找到上海去了吗?敢唬弄我!?”

 “不敢不敢。”寿无疆赶紧认罪,“你就再委屈几天,在上海也找不到嘛,我还计划去西藏找。”

 西藏?敢情他要找达赖喇嘛来当厨师啊!?万如意一把怒火冲上头顶,奔进厨房抓起锅铲,气势磅礴地冲到他面前。

 “僵尸野兽!明年此刻就是你的忌!”

 万如意凶狠叫嚣,在座的女客人逃之天天,寿无疆则是吓得皮皮锉。

 万如意虎虎生风地挥舞锅铲,吧台里的霍婕儿惊呼呆住,贺吉祥冷眼旁观,眼看那沾着酱汁的锅铲就要亲吻上寿无疆风倜傥的俊脸…“万主厨又在和寿老板吵嘴啦?”一个笑的男嗓音阻止了凶杀案的发生。

 万如意硬生生将锅铲停在半空中,当眼角瞄见来者,她紧张得把拿着锅铲的手放下低头整理头发,掏出粉补补妆。

 能让她这么惊惶失措的是夜膳酒坊的常客,著名的两作家,方若泉。就是为了他,万如意才极力要争取到外场当服务生,她可不想窝在厨房里,蓬头垢面的连心上人一面都见不得。

 贺吉祥对方若泉没兴趣,见好戏散场,端起饮料食物,干活去。

 “好久不见了,方作家。”霍婕儿边摇着雪克杯,边微笑打招呼,圆圆的黑眸仿佛也带着笑意。

 “是啊,我去了一趟南欧,替小说取材。”方若泉的视线好温柔落在她身上,整间酒坊只有她不明了他眼神中的恋。

 “方作家!”万如意迅雷不及掩耳地挤开霍婕儿,出一抹练习很久、足以倒众生的笑靥。

 “万主厨,别老爱生气,会长皱纹喔。”

 “你真是太关心我了。”万如意笑眯了眼,“我们都那么了,别再称呼我主厨啦,不如我叫你若泉,你叫我如意,怎样?”

 “好啊。”方若泉落落大方的答应后,没心思观赏她因他的答允而兴奋雀跃的表情,目光重新追逐着一下子擦杯子、一下子收酒瓶,忙得团团转的霍婕儿。

 万如意气呼呼的咬嘴,他的情有独钟太明显。

 意识到寿无疆正用兴味盎然的眼神注意他,方若泉敛回目光,“寿老板又在为厨师的缺伤脑筋啊?”

 “你有什么好人选要介绍给我吗?”寿无疆闪着光芒的眼瞅着他。

 “现成不正好有一个。”方若泉望向霍婕儿,“夜膳酒坊的莱不都是婕儿拟定的,不妨让她亲自刀,她调制的尾酒如此可口,相信做出来的菜一定…”

 “没人敢吃。”银盘铿锵搁下,送完菜回到吧台的贺吉祥冷冷地打断方若泉的话。

 他甚感错愕,但见万如意眼角搐,寿无疆咧嘴而笑,霍婕儿心虚之余摔破了一只高脚杯,窘得连脖子都泛红。

 没人敢吃?方若泉难以置信地摇头,“怎么会呢?’’他双眼睐向局促不安的霍婕儿,柔情万千地说:“婕儿酒调得好,菜单拟得营养均衡,如果能天天吃她做的饭菜,绝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寿无疆闻言笑得更大声,“没错没错,婕儿的菜单写得是很!”

 “哼,她写的菜单再,还不是要我煮出来才算数!”万如意心里不平衡地斜睨霍婕儿,可恶,她长得比婕儿美上百倍,怎么方若泉就是没煞到她呢?

 “要是让你餐餐吃她做的饭菜,包准你不到三天就嗝。”

 贺吉祥冷酷地下结论,伸手捞回拼命想找地钻进去的霍婕儿,盯着她红似苹果的脸,贺吉祥语气刻薄的开口,“在你找到绳索羞愧自杀前,请先调好一杯加州柠檬汁,两杯红磨坊。”

 哗!方若泉额头骤现黑线,这女人讲话可以再毒一点。

 贺吉祥像看苍蝇似地冷睇他,“方先生,你点的菜跟酒我已经送过去,没事的话,请挪开你的尊,我们还要做生意。”

 寿无疆笑着拍拍手,够辣喔,她简直比他这老板还要有架式。

 方若泉快快回座,万如意失望呻

 “吉祥,你把我的男人赶走了啦!”

 万如意很伤心地拭着眼角泪滴,她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台北的说。

 贺吉祥斜着眼看万如意,“你肖想的男人正意图计划毒死整间夜膳酒坊的人,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此话一出,原本就笑不可支的寿无疆,整个人狂笑到从吧台上滚下去。

 霍婕儿很尴尬,正在挤柠檬汁的手不知怎地一滑,那被挤得面目全非的柠檬咻地扑向贺吉祥,正中红心地粘在她那张冷冰冰的脸上。

 十二月天,店里刮过一阵冷风,画面定格,没人作声,

 “吉…吉祥,你没事吧?”霍婕儿赶紧面纸挽救她做的蠢事。

 “我当然没事。”贺吉祥非常冷静地摘下柠檬,用面纸擦拭着脸,不痛不地说:好在扑面而来的不是你做的菜,否则,我现在应该会中毒送医急救。”

 噗!寿无疆爆笑致肚子痛,万如意也笑得花枝颤,霍婕儿更尴尬了。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这句话绝对不适用在霍婕儿身上。

 她与贺吉祥、万如意三人同样毕业于餐饮管理科。她可以说出一口好菜,拟出一桌佳肴,她蕙质兰心、天资聪颖,堪称是餐饮界的旷世奇才,是校方收过最具天分的学生!但是…她亲手做出的料理只可远观不可试吃。

 万如意边笑边,回忆的说:“我还记得专一时,偷吃婕儿做的手工饼干,我的妈啊,那味道真让我永志难忘!”

 “你这算什么?”贺吉祥冷觑了霍婕儿一眼,“我专二重感冒住院,她熬补品来探病,隔壁欧吉桑跟我要去喝,没多久,那个欧吉桑就驾鹤西归。”

 “嘎?”寿无疆惊骇,驾鹤西归?霍氏魔力这么强啊!“那我老弟算幸运的喽,他吃了一口婕儿煮的面,整整吐了一整天咧!”寿无疆的弟弟曾和霍婕儿交往,开心吃了女友的爱心面后,狂吐二十四小时,不过这两人已经分手一年。

 “喂…”霍婕儿好虚弱地看着三人。听听,这算人话吗?他们是好朋友耶,“你们是把我当隐形人了是吗?”

 “差点毒杀情人的女人无权抗议。”贺吉祥很不给面子的反驳。“算了,你们慢慢聊,我继续调酒。”霍婕儿放弃挽救所剩无几的厨誉,缩到吧台后挤柠檬,耳不听为净。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天才啊。”寿无疆没什么诚意地安慰霍婕儿,“至少你没调出毒酒来,要不然,我会建议你去报名金氏世界纪录。”

 霍婕儿没应声,沮丧地走进厨房清洗酒杯,倒了一点清洁剂在海绵上,她用力在酒杯里抹了几下。咦,奇怪,怎么越抹越油?她多加了点清洁剂,再抹,哇,更油了!

 “婕儿…”万如意见状,很虚弱的开口阻止她,“你又拿错了,清洁剂在这里,那是我炒菜用的植物油。”

 这是霍婕儿本周第四次拿错清洁剂,再来一次,就可以五度五关领五灯奖了。

 霍婕儿眼角搐。

 正巧贺吉祥拨帘要点菜,她目光锐利地扫向洗碗糟内可怜的玻璃杯,帘外,还隐约可听见方若泉又靠近吧台,游说寿无疆让她当主厨,霍婕儿有种哭无泪的感觉。

 “就算没调出毒酒,光凭你迷糊的本领,还是足以写进金氏世界纪录,荣膺天下第一笨厨师。”贺吉祥点完菜,冷血地扔下这句话走人。

 望着贺吉祥窈窕纤美的背影,她常常觉得吉祥比她还更像是婶儿的双胞胎妹妹,现在她更肯定了。

 当腕上的表时针指向九时,夜膳酒坊门上挂上休息牌,十点,店里客人纷纷告别。霍婕儿下周兜,十万火急的拿了皮包,嘴上叫嚷,“我有事,先走喽!”

 “等等,那善后工作咧?”万如意在她身后大喊,“还有你的外套啊…”

 像一阵旋风般,霍婕儿离开夜膳酒坊,匆忙赶着去搭捷运要到珍馐馆。

 ☆☆☆

 珍馐馆是有天才厨师之称的沈松风成立的私人工作室,里头除了完备的厨房设备,沈大厨更提供其精心藏书、定期引进各类美食书籍,让珍馐馆俨然成为美食研究室兼书店,专供爱好美食的人来此寰宇搜奇。

 徐灏结束录影后,独自一人驱车前往。

 沈松风一见来者,马上要徒弟关门,谢绝访客。

 ‘‘稀客稀客,徐老弟现在可比我还红,要请到你,还真不容易。”沈松风亲手做了一桌菜,主餐是烤羊排,刚好搭佐徐显带来的红酒。

 “真是冤枉,你一回台北,我不就立即来叨扰了吗?老哥这么说分明是在损我。”徐灏浅笑,动手斟酒。他一笑,使原本明朗如霁的黑眸瞬间深邃了起来。

 他是当今美食节目当红炸子、最为抢手的主持人,外型斯文儒雅,气质神秘沉郁,身高一八五,恰如其分的肌理线条结实刻划在贴身的衬衫上,手工西装观托他自信怡然的优雅动作,举手投足宛如伸展台上的男模特儿,倒一堆少女。

 徐灏穿上白色厨袍又是另一种风情,深具亲和力的详尽说明烹调步骤、俐落的料理功夫、专业自制的严谨态度,电昏一票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的婆婆妈妈。

 他最擅长的是西式甜点,有自己的店铺,既出书也上电视。大批的徐灏都同意,一份徐灏特制的蛋糕能甜嘴,一抹徐灏招牌的浅笑真能甜心。

 “我才不是损你,是捧你,连我老婆的朋友都托我跟你要签名,你说,你还不比我红吗?”沈松风朗笑,眼神中满是对他的钦佩与赏识。徐灏淡淡一笑,名利从来不是他企求之事。“嫂子没有跟你一同回台北吗?”因为没有见到沈松风那嗜吃美食的子,他于是问。

 “她呀,着上海本帮菜,打算抛夫弃子喽。”说完后哈哈大笑,笑中含对子的疼宠溺爱。

 抛夫弃子四字让徐灏微微一僵。“真羡慕你们夫俩的感情。”他由衷地说,眸光黯沉,深知不是每对夫都能善始善终。

 “抱歉,你知道你老哥说话总是口无遮拦。”沈松风感到歉然,抛夫弃子那四字可会触及徐灏的伤痛,他关心地望着好友,“令尊的情况有没有好点?”

 “还是老样子。”徐灏淡淡说,呷了口醇酒。

 沈松风手机声响起,是他那连上海忘返的娇,他打了个见谅离席的手势。

 徐灏则漾起不介意的微笑。

 趁着沈松风讲电话,徐灏浏览着他这次从中国搜罗回来的书籍,忽地,他眼瞳一缩,一只夹在书中的沉木匣子吸引了他的注意,破损的匣面上刻印了几个字,字迹远古,几不可考。

 他抚摸匣子,拂开其上满布的灰尘,出模糊的提字落款,霎时心头血上涌,感觉呼吸困难了起来,当他打开匣子时,一只茸茸的大狗忽地衔走木匣,嬉闹似的对他摇尾巴。

 “托托!”徐灏责难地睇着它,这只大狗还是这么淘气。

 托托自喉咙低呜几声,要徐灏跟它玩,他微微一笑朝它趋近几步,托托便顽皮的拔腿跑开,回头见他快追到它,伸出狗爪,它聪明的推开珍馐馆大门…

 珍馐馆十一点关门,听说馆主沈松风今天会从中国访问回台,他一定带回不少书,霍婕儿简直迫不及待,心想,也许还能寻到好书买回去。

 望着头顶古古香的木刻招牌,拉直了衣,深一口气她准备拉门而人,谁知,门突然就开了。

 砰!一只沉甸甸的盒子面飞至霍婕儿额头,敲得她一阵头昏眼花,下意识接住那意图谋杀她的凶器,她抚额呻

 接着一个茸茸的庞然大物猛地扑向她,就见她整个人向后倒去,不过抱在手里的木匣仍稳稳护着。

 “噢…”满天星斗在她头顶转圈跳舞,额头才刚撞出个包,后脑勺又肿起来,她终于了解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当徐灏追出门口,见到的便是一个活生香的画面——

 霍婕儿短短的苏格兰裙飞出一截大腿,勾破的袜十分**地一路线没人裙底,身上的米衣被托托的狗爪攀拉住,感的锁骨,而她丝毫不知自己春光外,还发出很暖昧的呻声。

 “托托,快起来,你到人了。”徐灏极有风度地敛下视线,非礼勿看,专心拯救陷在狗脚下的佳人。

 托托?霍婕儿睁大眼,骇然发现一条淋淋的大舌头正向她的脸颊。“哇!”她双眸圆瞪着眼前偌大的狗脸,失声惊嚷。

 托托见状,兴奋的汪汪吠叫,吓得她尖叫声更是拔高。

 托托是沈松风养的庇里牛斯犬,俗称大白熊,狗如其名,托托一身长白似雪,身高八十公分,重达五十五公斤,足够倒矮小娇弱的霍婕儿。

 看她叫得这么惊惶失措,徐灏差点压抑不住笑意。老天,她的尖叫声简直可以震破玻璃。

 徐灏拍抚托托,要它下来。

 托托讨好地吐吐舌头,跃下霍婕儿的身体奔向他承受不住狈儿热情的冲撞,他险些被撞倒。

 他狗儿发笑叹,“托托,你真该减肥了。”

 托托汪了几声,像是在抗议它一点也不胖。

 霍婕儿勾着皮包、捧着木匣狼狈爬起身,着后脑勺的肿包。徐灏凝视面前惊魂未定的娇小女子,充满关怀的温暖嗓音探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泫然泣地抬头,额头上的淤青印在白皙肌肤上更是清晰,她嗓音哽咽,“吓死我了,要是我在路边被狗吓死,一定会登上社会版头条,很丢脸…

 她惊惧地盯着托托,“你可不可以把它拉远一些,我很怕狗。”她一脸警戒,深恐它又突然扑向她。

 徐灏忍不住笑了,虽然那双泛着惶恐的大眼睛十分楚楚可怜,但她夸张的说词与表情就像个纯真的孩童,憨傻的只顾着喊怕却忘了遮掩自己。

 “你在笑我?!”霍婕儿不悦的发现他的笑,蹙起细细的眉毛,可爱地皱皱鼻子,“我已经很倒楣了,你还笑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指控他,虽然软软的嗓音没啥说服力。

 他轻勾着角看她,发现她生气的表情很有趣,带着浅浅笑意低声道:“我很同情你遭受此无妄之灾,我很抱歉。”

 “才怪!你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抱歉。”她嘟嘴,一双水汪汪的眼漾着薄愠紧紧瞪住他。

 “你误会了,我是很有诚意道歉…”他解释着事情经过,目光凝望着街灯下感觉好小好小的她。

 视线初对上那么一双单纯明媚的大眼,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她的双眼水汪汪,脸颊泛着粉红,肌肤十分雪白,瓣粉,她让他联想起薰衣草慕斯,散发着淡淡花香,柔软芬芳。

 “原来是这样啊…”霍婕儿歪着头,手指稚气的绕起一撮发丝卷,这是她的习惯动作。

 “说起来这件事也不能怪你嘛。”她很明理地说,然后凶狠地瞪向托托,“都要怪你,笨狗!”她骂着托托,但眼眸盈满笑意。托托呜咽地跟徐灏撒娇,可是他理都不理它,注意力全在霍婕儿身上。’

 天气很冷,她小小的肩膀瑟缩着,厚线绽开,纤细的腿微微打颤,她像一朵在风中颤抖的白栀子花,惹人怜爱,眸一沉,他忽地走进珍馐馆。

 “喂!你…”她感到错愕,这人怎么一声不响就走掉啊?

 很快的,徐灏折返,将一件铁灰色短大衣披盖在她的肩上,他的短大衣恰好罩住她小腿肚,他替她拢好大衣、扣上扣于,“这几天有寒过境,夜里天气冷,怎么没穿外套就出门呢?”

 “喔…”霍婕儿有些呆住,先前对他的不快因这体贴举动不再,“我忘了。”她走得太急,把外套搁在夜膳酒坊,忘了拿。

 “忘了?”徐灏皱眉,“你一定很不会照顾自己。”看她多瘦,肢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谁说的,我是厨师,最会设计营养食谱。”霍婕儿夸口,虽然有些小心虚、但真的只要不是她亲自动手,那些菜都会非常营养。

 他凝望她褶褶闪动的黑眸,原来她也是一名厨师、一点也看不出来,她身材娇弱轻盈,手指素净纤长。望着她,他有些失神,她松软微卷的发丝在风中飘动,像是一朵浮云。

 她尴尬的僵站着,他直盯着她的眼神藏着一股锐利,望得她莫名心跳加速。见他忽然伸手向她,她口气,结果他只是替她挡开又扑向她的胖狗。

 被霍婕儿抢走徐灏的注意力,托托好不甘心地想捣蛋,它直起前爪往她身上扑搭,讨厌的女人,呼伊死!

 “托托,不可以。”徐灏沉下声,对托托训言的认真模样像个居家好男人。

 霍建儿愣愣地望着他,恍神了起来,爱护狗狗的男人、体贴女人的男人,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好老公。

 “小心!”他低呼。

 她看得太入神,没发觉托托竟用鼻端顶她手上的木匣,她手忙脚地想扶正,谁知木匣锁头生锈陈旧,匣盖弹开,一只琉玉酒杯从匣中滑出。

 “啊——”她瞠大眼惊恐的想像酒杯摔得粉身碎骨的惨况,她死定了她。  m.iH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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